摘 要:数字化转型是探索教育空间未来可能性的关键机遇期,也是推动教育治理现代化的新契机。根据社会空间理论及数字技术发展背景,教育空间可分为具体、实在的物理空间,数字设备、智能算法衍生的虚拟空间,各类关系与互动构成的社会关系空间及关注思想、价值与理念的精神空间。作为现代性的技术表达,数字化转型不仅赋予物理空间智慧可感的生命体征,还创设了有强大交互能力的二维和多维虚拟空间,为教育实践的社会交往活动提供了数字化、精准化背景框架和精神层面身份认同与情感归依的生成领域。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教育空间;教育实践;数字技术
一、问题提出
教育空间是承载教育实践活动的重要场域,既具有物质属性,也具有社会意义,是观察教育发展变革的重要视角。随着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新技术出现,感知化、互联化、智慧化场景和应用越来越普及,成为现代社会的重要标志。数字技术禀赋的数字化与连接性优势改变了传统社会互动逻辑与空间结构,发挥了广泛的赋能效应。数字技术引发的系列社会环境变革,影响着教育业态,打破了人们对教育空间的传统认知。数字化转型作用下,“所有空间的传统隐喻——远近、上下、大小、内外都被联系和结合的概念所取代”。[1]数据赋能在空间进行“插值运算”[2],物理实体与虚拟数据之间的交织融合越来越频繁。数字时代的教育空间反映的不仅是实体物理空间,还是技术命题与数据要素深度嵌入的虚拟空间,以及更深刻的教育实践中主体与主体、主体与客体、客体与客体之间的社会关系。数字化转型背景下,教育空间是持续建构、动态多变、边界模糊的存在形态。
从不同教育政策与发展战略看,数字技术已成为赋能教育发展、提高教育空间品质的重要内容。2021年,教育部等六部门发布的《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提出,要以教育新基建促进线上线下教育融合发展、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智能升级、融合创新,支撑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教育部2022年工作要点》也明确提出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建设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可以看出,数字化转型是具体教育场所的升级重塑,更是突破物理空间对实践中的制度规范、教育秩序、组织结构、社会关系进行现代化改造的复杂方案。当前,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之间不断切换,已成为新时代教育生活空间的常态。新型教育基础设施的快速建设,也在逐渐提升教育空间的品质、重塑教育空间要素的基本结构、改变教育空间的运行逻辑。作为教育实践活动的重要“场所”,应该如何理解数字时代的教育空间?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和形塑教育空间?以上问题的充分阐释和审慎回答,可为新时期教育实践与教育空间互动建构提供合理的解释,拓展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视野。
二、社会空间理论与教育空间
从学术史看,空间曾是被长期忽视的概念。主要是因为“传统社会理论中,时间超越空间成为焦点,一定程度消解了空间”。[3]受物理学影响,人们对空间的认识主要以其自然属性为主,其社会属性被遮蔽。所以“空间视角在教育问题中长期处于隐匿状态,‘在哪儿教’成为被遗弃的问题,与遭受批判的环境决定论一道被驱逐”。[4]直到20世纪中后期,在布迪厄、吉登斯、列斐伏尔、福柯、哈维、索佳等社会理论家推动下,空间问题及其研究逐渐成为社会科学研究的显学。
社会科学“空间转向”历程中,空间理论的发展主要是在现代性架构下沿着“空间是社会的产物”路径展开。列斐伏尔对空间理论发展的贡献最为卓越。他认为空间并不是容纳社会关系演变的“静止”容器,而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它不仅被社会关系支持,也生成社会关系和被社会关系所生产”[5],是以往研究对空间的二元划分——物质空间(建筑师的空间)与抽象空间(哲学家的空间)——所无法解释的。为此,列斐伏尔引入社会空间概念,对传统空间二元分化进行了弥合,创造性构建空间本体论的社会理论框架,即空间实践、空间表征、表述空间的三元辩证组合。空间实践属于社会空间物质建构维度,是能被感知的维度;空间表征属于社会空间被构想维度,是概念化的空间;表述空间是非理智的、想象的和乌托邦的空间。[6]具体而言,“空间实践”是社会空间的物质形式,表现为人类实践活动的媒介及社会生产实践的结果,如都市、楼房、广场、公园等,可以为人们的感官所把握,具有视觉特征;“空间表征”是与生产关系特别是生产关系强加的秩序或设计联系的,一般表现为借助符号、文本、蓝图等指涉和表达的空间[7];“表述空间”饱含复杂的符号体系,有时经过编码、有时没有,相对前两者而言,是一种亦此亦彼的表征综合,既是感知的、又是构想的。[8]
列斐伏尔对空间的理解是超越性的,空间不再只是“在那里”的物理环境。它“既是物质空间,同时也是行动空间和社会空间,既是人类行为的实现场所和人类行为保持连续的路径,又是对现有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进行维持、强化或重构的社会实践区域”[9],为理解数字时代教育空间提供了新的路径。具体而言,数字时代教育空间的理解可归纳为四个维度:一是数字时代的教育空间实践,即以数字硬件基础设施为基础的物理教学空间,按列斐伏尔的观点,教育空间“最初是自然的或物理的空间”[10];二是数字时代教育的虚拟空间实践,其与物理教学空间都具有一定的视觉特征,同样都可被感知,本质仍属于空间实践范畴,但其对物理教育空间的扩展与延展更值得关注;三是数字时代的教育空间表征,“列斐伏尔强调空间不仅是各种历史和自然因素的产物,而且是社会和意识形态的产物”[11],数据要素与数字技术引发的数字化转型势必带来教育空间表征的巨大变化;四是数字时代教育的表述空间,是教育空间实践与空间表征结合基础上教育生活空间图景的变化,主要关注师生的教育体验与教育氛围。
三、数字技术作用下的教育空间分化
教育空间可分为具体的、实在的物理空间,数字设备、智能算法衍生的虚拟空间,各类关系与互动构成的社会关系空间及关注思想、价值与理念的精神空间。不同类型教育空间在数字技术影响下,悄然改变自身空间形态,潜移默化地形塑着教育实践。
(一)数字基础设施为基础的物理空间
物理空间是教育活动发生的基本场所,也是不同教育要素相互关联的“物”的基础。是一种客观存在,是“不能移动的容器”[12],如学校、教室、图书馆、实验室,首先都是客观的、物质的教育空间。教育发展史上,教育空间变革并不明显,教育活动发生在学校、教室等固定场所,完全符合教育逻辑。教育理论不断现代化过程中,传统教育空间因位置、方向、距离等空间属性存在的权力差异与秩序固化逐渐受到诟病和抨击,即便如此,实体教育空间也没有发生实质性改变。直到新型数字技术涌现,越来越多的数字基础设施嵌入教育场景,如交互式白板、智能传感器等,使学生能借助自己的终端参与教学活动,学校教育才开始从强化组织和中心的概念转变为强化场所与空间的概念。数字时代的物理空间和虚拟空间,都是教育活动发生的载体和教育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学校物理空间当前仍是教师、学生等利益相关者聚集、交流、研讨的主要场所,但由于物理空间是教育数字化转型所能依托的实体基础,加之虚拟空间中教育活动发生比例逐渐提高的倒逼,以数字基础设施为基础的智慧化、智能化现代教育空间正成为教育数字化转型中推动物理空间重塑的重要方面。
(二)数字平台为载体的虚拟教育空间
数字虚拟空间是随着数字技术兴起出现的新的教育空间形态。是从传统教室脱离出来,从物理场域转向网络空间的产物。在数字文化滥觞底色上,实体空间教育活动加速向虚拟教育空间全面渗透,虚拟教育空间的出现不仅是对传统教学方式的颠覆与创新,而且打破了教育教学时空局限,极大丰富了人们对教育空间的理解。虚拟教育空间以“泛在学习”“流动学习”为逻辑内涵,追求多元、广泛、丰富、联动的知识互动体系与利益相关者快速、便捷、低成本参与。“这一新的空间形态得以建立的基础,便是信息网络中不同站点之间的通信技术进行处理的各种流,包括资本流、信息流、技术流和组织性互动的流动及影像、声音、象征的流动”。[13]当前,虚拟教育空间的建构主要依赖各类智能终端提供的数字化教学平台,如云班课、雨课堂等,都提供了便捷的虚拟教育空间建构模块。得益于智能终端普及和数字教育平台建设,各类教育实践基本实现了向虚拟空间的整合,教育空间随教师、学生的位置而“流动”,知识、观点、资源在不同网络节点的教师与学生之间传递成为可能。
(三)数字算法为中介的社会关系空间
教育实践中,教育空间不仅是空间实践层面的场所,还是充满各种关系的社会空间。“它是社会的、异质的并与时间相伴随的维度,看起来是纯客观的形式,但却是社会的产物”。[14]它生产各种类型社会关系,同时被各种关系所生产和支持。从这个意义讲,教育空间实质就是一种关系空间,在教育主体间的关系性行动中被不断建构,且以行动关系的持续建构、解构和重构作用于教育实践。[15]也可将其理解为教育实践中教师、学生所处教育情境与形成关系的表征,以教育共同体的互动交往为基础。教育共同体的交往是促进学生身心发展、形成正确价值观的重要手段,交往衍生的人际关系是理解和认识教育关系空间的关键。教育数字化转型很大程度是通过教育关系秩序、结构、交互方式改变,来达到丰富和优化教育实践的目的。特别是数字技术在教育领域日渐普及背景下,传统教育空间关系秩序被撬动是显而易见的,教师、学生等在教育实践中的互动关系的产生被隐形的技术框架引导,教育实践发展开始以全新的、(对多数人而言)隐形的书写形式——代码——为中介展开,教育空间中教师与学生的角色与位置关系开始被数字技术“改写”,虚拟空间的特质逐渐成为决定教育实践的基本逻辑。
(四)数字技术为依托的精神空间
精神空间是教育实践中教师、学生在交互产生的思想、情绪与价值体验。从空间的精神性理解,“空间从来就不是空洞的:它蕴含着某种意义”。[16]这使得个体愿意在教育空间停留并形成对空间的依恋,空间最终还是要回归到人的“存在”,一种基于经验事实的体验,一个身份认同与情感归依的生成领域。教育空间建构或理解,不能只停留在实用的、具体的层面,而要将它们统摄于人的生存方式、生活方式的整体意义。虽然精神空间的形成是基于直接体验的符号系统或精神虚构,没有物质空间载体,既模糊又抽象,但却深刻反映着师生教育体验及个体情感参与及教育空间营造的深度。实体教育空间与虚拟教育空间是个体思想、价值、情绪改变最强烈、最集中的地方,数字技术为依托的教育空间既为不同类型教育互动提供了条件,又给予了符号表征方式,如弹幕、emoji等在线上教学的应用。借助数字技术,“精神空间把教学理念、知识结构、社会价值等符号、意识和精神从物质空间中临摹出来,改造并填充到自身中”[17],从而实现空间的再生产。
四、数字化转型对教育空间的塑造
空间是社会的产品,每个社会、每个生产模式、每个特定社会关系,都会生产出自身的独特空间。[18]数字命题深度嵌入教育发展格局过程中,教育空间自然也被影响或形塑。教育数字化转型作为一项系统工程,对不同类型教育空间的塑造逻辑是不同的,既涉及“物”的维度,也关涉“人”的层面,可从四方面展开分析。
(一)嵌入数字化感知技术,赋予传统教育空间智能、可感的体征
数字技术对传统教育空间的重塑是多方面的,涉及空间内部结构配置、环境感知、空间布局等要素。从空间内部结构配置看,当前数字技术为教育空间优化提供了大量实体性支撑。以智慧教室为例,虽然其仍是具有物理空间特征的实体,但教室配备了智能白板、多屏系统、录播系统、集中控制系统等智能设备。在知识可视化、个性化教学、交互式教学等方面,数字技术对实体空间的赋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优势。环境感知方面,以往教育空间对空气、光线、声音、颜色等影响学生身心健康和学习体验的环境因素的感知敏感性不够甚至缺失,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智能感知技术逐渐应用于教育空间改造,如感光系统(以光度计控制玻璃自动适应环境光的变化)、智能照明系统(根据外界环境变化空间内照度不变)、智能温湿度控制系统等。目前,国内不少大中小学的教室、图书馆都嵌入了智能感知技术,进行数字化改造与升级。如中国矿业大学智慧教室的环境智能监控系统,通过环境数据实时监控,随时调整设备运行状态,在色彩、灯光、温度、噪音、空气质量等方面,为师生提供最佳空间环境。[19]空间布局方面,传统教室空间是“长期不变的‘横竖两条线’,将学生限制在狭小、封闭的空间中,不能随意移动”[20],这种空间设计反映的是“训练系统所需的结构、机制、秩序和行为方式”。[21]数字技术中介下,实体教育空间的几何属性与社会属性联系更加紧密,特别是圆形课桌、可移动桌椅、小组屏幕的出现,将主动学习、探究学习、协作学习等现代知识观和学习观支持的学习方式,融到教育空间的建构中。在数字技术重塑教育空的过程中,作为技术世界的抽象组织和表达,教育空间数字框架在物理空间转型升级的过程中扮着重要角色。以数字框架为基础,学习的情境性、知识的建构性能在理论上与实体的、物理的空间进行深度、准确关联。简言之,即通过将数字技术植入物理空间,赋予传统教育空间智能、可感的生命体征,使其不再停留于机械、被动的空间实体层面,进而改善教育活动、学习活动与实体空间的耦合关系,实现空间智能。
(二)借助数字技术抽象物理实体,构建交互性、高保真的虚拟空间
虽然数字化虚拟空间不属于严格意义上列斐伏尔的“空间”范畴,但依然可用社会空间理论解释。目前,教育场景数字化虚拟空间主要分两类。一是基于智能终端的应用程序或数据系统,如钉钉办公、腾讯会议等,这类空间可实现教育事务线上流转、教学活动线上开展等,遵循的基本技术逻辑是人机互动、线上线下相互协同,是从属于二维数字界面交互的半虚拟空间。二是基于AR、数字孪生等技术的多维虚拟空间,这类空间可被描述为“一个集成了多物理量、多尺度、多概率的系统或仿真过程,使用最好的物理模型、传感器和数据信息,来反映物理实体对象生命周期内的真实状态”。[22]较之基于智能终端的二维交互,此类空间对现实空间的模仿性、高保真性可为教育活动带来更真实、更具沉浸感的空间体验。如我国国家图书馆组织研发的“国家图书馆虚拟现实系统”,便是将非接触式虚拟现实技术系统应用于图书馆,其沉浸式的多维感触与人机交互方式改变了传统的静态学习空间,体验者通过该系统与虚拟环境进行交互,从视觉、听觉方面得到更为真切的感受。[23]显然,两类虚拟教育空间都以数字技术与智能设备为基础,作为对实体教育空间的解构,虚拟教育空间在另一层面完成了空间实践重构,所以它仍可在社会空间理论的空间实践范畴找到解释。虽然虚拟教育空间使教育实践脱离学校、教室甚至法定课程与标准化教学程序,但也最大限度延展了教育空间,将教育活动延伸到主体间共在的任意空间,同时该空间也承载和反映系列与传统实体空间不同的教育关系。当前,教育数字化转型很大程度是以教学平台建设、数字界面交互优化、师生交互逻辑建构等方式实现教学实践线上化、虚拟化,虚拟教育空间的运作正是建立在二维虚拟互动和多维虚拟现实基础上,是当前教育场域最具想象力和发展潜力的空间活动。
(三)智能算法参与师生交互,形塑精准、平等的社会关系空间
数字化转型中,智能技术参与升级物理空间、塑造虚拟空间,教育实践活动伴随变化的空间场景发生结构性转变。数字技术对二者耦合使现实世界与虚拟空间无缝连接成为教育日常实践,为学校运行、教育活动开展提供背景框架,使其中的社会性关系更加复杂。社会性关系既包括师生之间、生生之间的互动交往,也包括师生对数字空间环境享有和使用权力及合乎伦理法规地获取教育资源、教育数据信息的机会等。从社会性维度看,数字化转型对教育社会关系空间塑造可归纳为三方面。第一,数字教育空间的社会性关系模式并非随意而是基于教学、学习行为数据监测建立的智能化关系模式。即数字教育空间特别是深嵌数字感知技术的教育空间,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很大程度是被“计算”后的体验。第二,数字技术消解了传统教育空间关系结构的部分次序和权力格局。原本围绕知识“权威”、教学“权力”形成的坚固、稳定的“中心—边缘”关系结构演变为“去中心化”“无序化”“动态化”的松散的学习共同体关系模式。第三,数字技术增加了教育实践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相互影响方式。当前,数字技术在教育场景已变得遍在和隐形,教师和学生及连接二者的智能设备无时无刻不被置于相互绑定的数字关系模式。这一关系模式中,教师和学生都演变为某种媒介,相互影响,用新的关系塑造另一种教育秩序和空间形态。
(四)技术精神融入教育体验,塑造具有人文关怀的精神空间
从技术乐观主义视角看,数字化转型不仅强调教育空间的智能化、智慧化,还将“以学生为中心”理念、师生平等观念、个性化发展需要融入其中,从而建构反映“人”的发展、体现“人”的精神的教育情境。数字化转型对教育精神空间的塑造也显而易见。从时间维度讲,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传统”向“现代”的“祛魅”过程,其蕴含的技术理性是内在精神秉性,是形而下数字技术对形而上教育哲学、观念等产生深刻影响的结果。数字化转型对精神空间的塑造首先表现为理性态度和科学方法对人的影响,数字技术对物理空间升级改造背后会某种程度指向师生的精神,必然指向精神空间。因为教育是意义建构的活动,一切意义建构都建立在人对事物的体验上,数字化转型塑造教育空间的逻辑重点是优化师生教育体验,体验是空间塑造需要关注的焦点。从技术层面看,任何技术都不可能做到纯粹价值无涉,数字技术也一样,数字化转型是包容多元价值的。最明显的是智慧教育空间让个性化教育成为可能,充分体现了对人性的尊重与人文关怀的增进。数字化转型塑造人的精神空间的同时,管理者、教师、学生等利益相关者的心态、认知的变化成为塑造数字时代教育精神的重要工具,二者耦合中相互促进。不难发现,人的发展与数字化转型之间存在“道器合一”的价值逻辑,数字化转型对教育空间的介入除智慧、效率的体现,更在于“公平”“平等”“个性化”等多元价值的兼容与支持。虽然这种精神诉求是抽象的,但数字技术出现使教育空间这类抽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被感知、被体验。
五、余论
数字化转型是探索教育空间未来可能性的关键机遇期,也是推动教育治理现代化的新契机。社会空间理论视角,探讨物理空间、虚拟空间、社会关系空间、精神空间四维度数字化转型对教育空间的塑造逻辑。作为现代性的技术表达,数字化转型不仅赋予物理空间智慧可感的生命体征,且创设了具有强大交互能力的二维和多维虚拟空间,为教育实践的社会交往活动提供了数字化、精准化的背景框架和精神层面身份认同与情感归依的生成领域。教育数字化转型影响和塑造教育空间过程中,给教育实践带来了一定现实风险。一是学校教育受到冲击。随着数字技术在教育领域应用的逐渐成熟,越来越多的教育实践被转移到虚拟教育空间,虚拟教育空间沟通更多元、交互更丰富,很容易导致另一个极端,教育实践在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之间转移过程中被“撕裂”,结果是师生时刻保持“在线”,但真正的学校教育却“离线”甚至“下线”。二是教育实践被困锁于数据结构。数字化转型对教育空间的塑造并不遵循线性时空逻辑,而是运用数字技术、智能算法或模型去计算与组织空间。虽然能使教育实践摆脱地理位置限制实现高效便捷的连接,但这种连接一定意义是基于算法模式建立的,教育实践必然受到算法的规训,教师、学生的部分权力实际已在不知不觉中让渡给算法,被看不见的权力所控制。三是教育的精神性被弱化。数字技术对空间的压缩使得空间距离显得无足轻重,但物理距离淡化一定程度使教育实践的师生关系、生生关系变得冷漠。个体在虚拟教育空间的交往或以数字技术为中介的互动,由于利害关系“隐身”,传统教育面对面的、充满教育性的丰富情绪体验荡然无存。教育的脉脉温情、个体间和谐联系,正被精神疏离所取代。因此,探寻数字化转型形塑教育空间过程的现实风险,寻找化解之策,是亟待深入探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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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haping Logic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o Education Space
Wang xingyu
Abstract: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s a key period to explore possibilities of education space in the future, and also a new opportunity to promote the modernization of education governance. According to the theory of social space and the development background of current digital technology, education space can be divided into concrete and real physical space, virtual space derived from digital devices and intelligent algorithms, social space composed of various relationships and interactions, and spiritual space concerned with thoughts, values and concepts. As technical expression of modernity,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not only gives intelligent sensible vital signs in physical space, and creates a two-dimensional and multi-dimensional virtual space having great interaction capabilities, which provides a digital and accurate background framework, a kind of identity on a spiritual level and the emotional closeness for the social interaction in educational practice.
Key word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education space; education practice; digital technology
初审:伍艳丽
复审:孙振东
终审:蒋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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